【萨艾】我总能找到你（可能虐？
走在森林间，脚底踩着秋天散落的叶片发出轻微的响声，萨博仰着头，穿过树木的枝叶看见了头顶的湛蓝天空。
这样子的天空总是让他回忆起小时候经常眺望的天空。
那个时候，他喜欢将天空和大海看成一个整体。
“我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分界点。”每当少年时的他一脸严肃地说出这个观点的时候，身边就会有一个黑发少年一脸惊讶地回应他。
“真的吗？萨博？”
“当然是假的。”萨博笑着一手搭在黑发少年的肩上，“这句话我都说了很多遍了，你多少也该长点记性呐。”
听到这句话的艾斯偏过头不满地嘟囔：“没办法，谁叫萨博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一脸严肃，每次我都以为是真的。”
“哈哈，艾斯你太可爱了！”
“你才可爱！不要用可爱来形容一个气血方刚的男人！”
“你现在还是个小鬼吧？”
“你不也还是小鬼！”艾斯很有气势地瞪了萨博一眼。谁知道萨博竟然毫无反应，只是笑着看着他，这让艾斯更加窝火，直接狠狠地给了萨博一拳，“不要总把我当小孩！”
“我没有。”萨博温和地说，“我一直都把艾斯当作同伴，从没有把艾斯当过小孩。”
萨博温和的语气让原本还炸毛的艾斯瞬间熄火。
看着没了脾气的艾斯，萨博笑得更加开心。
“别笑了，你缺牙的那个地方更明显了。”
“咳咳咳……”
“对了萨博，你听说过人鱼的故事没有？”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缺了一颗牙齿的事实，萨博现在说话的时候特意没有张大嘴巴：“听过一个版本的。”
“我也听过一个版本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的艾斯亮起眼睛，兴奋地说，“传说海边有一种很强大的人鱼，可以一敌三，打败很多人。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打败了强大的人鱼，就代表着我们也很强大！”
从没听过这个诡异版本的人鱼故事，萨博尴尬地说起了自己听到的版本：“额……我只听说过另一个版本的……有一个人鱼小姐爱上了人类，后来为了那个人类，将自己的鱼尾变成了人类的双脚，然后……”
“——然后她打败了那个人类，成为了那个地方的一方霸主！”
“……”
看着萨博无奈的脸，艾斯茫然地问：“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总而言之，她最后化成泡泡飞走了。”
“什么！她居然会化成泡泡飞走！”说着，艾斯站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行，萨博，我们得在她飞走之前把她打败！”
没办法跟上艾斯节奏思维的萨博一脸无奈，默默叹了口气，对艾斯摇了摇手：“刚才的故事也只是编的啦，我们还是去做点别的事吧……”
“诶？刚才的故事是假的吗？”
“恩，是的。”
“你居然又骗我！”
“不，我并没有——”
“你总是把我当做小孩！”
不知道哪里戳中艾斯怒点的萨博，茫然地看着艾斯愤怒地蹬着脚奔进了森林。
“……所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萨博只好追着艾斯的背影跑进了森林。
只是森林路线错综复杂，萨博并没有在里面找到艾斯的身影。
前方的草丛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萨博疑惑地走过去：“艾斯，是你吗？”
剥开草丛，看见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跳向另一边。
“什么啊，原来是兔子。”萨博失望地松开手，注意到另一边的一棵树后冒出了一截黑色的毛发。
他愣了一下，随即大步走过去冲着黑色毛发所在的地方就扑了过去。
——结果一头撞进了黑猩猩的怀里。
受到惊吓的萨博立即用手里紧拽着当武器的水管把黑猩猩揍成渣。
看着躺倒在地上的黑猩猩，萨博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他是有多走神，才会把黑猩猩当成艾斯……
“唉，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还是不明白艾斯为什么会生气，萨博坐在昏死过去的大猩猩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黑猩猩的胳膊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即使昏死过去也能感到痒的黑猩猩翻了个面，继续昏死过去。
“算了，还是不想了，等找到艾斯再说。”
这么想着，萨博站起身继续在森林里搜寻着艾斯的身影。
期间吓跑了各种小动物，揍飞了一堆森林野兽，就是没有找到艾斯。
平时艾斯总是会在离萨博不远的地方，一伸出手就能搭到对方的肩，现在艾斯突然不见了，萨博觉得有点惊慌。
惊慌的就好像他会一辈子都找不到艾斯一样。
天空渐渐漆黑，森林里的视野也暗得不适合再寻找任何东西。
萨博丧气地抓着他的武器，沿着平时经常走的路走出森林。
或许艾斯已经回家了，而自己还在这里傻乎乎地找着他？
或许真的是这样。
萨博抬头看了眼山顶亮着灯的地方，抬起脚一步一步地沿着山坡爬上去。
艾斯住在山贼达旦家里，所以住在山上。
萨博在爬山的时候想着，待会一见到艾斯一定要先道歉才行，虽然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好不容易借着月色爬上了山顶，萨博走到木屋前还没敲门，就看见达旦抓着一只野猪走了出来。
一看到萨博，达旦挑了挑眉：“怎么了，你怎么没跟那个混小子一起去抓人鱼？”
“啊？人鱼？”
达旦身后走出一个长满胡渣的男人，男人笑着说：“是啊，刚才艾斯气势汹汹地说要去海边抓人鱼来证明他的强大。现在的小鬼真是有活力。”
啊，说起来，艾斯之前的确有说过要找人鱼比比谁厉害。
“等等，也就是说那小子去了海边？”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走出来的另一个人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我记得今天路过小镇的时候，听说海边来了海贼，他们凶残无比……虽然我们比他们更凶残，但是艾斯一个人去海边的话……”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均变了脸色。
萨博几乎是拔腿就往山下冲。
人鱼也好，海贼也好，不管是谁都好，不管是谁，萨博都不在意，但是……他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从山上往下跑的萨博跄踉了两步，脚底被石子一绊，身形不稳地从山路上滚了下去。
瘦小的身体滚在山间尖锐的石子上划出道道血痕，萨博连忙爬起来毫不在意地继续往下跑。
海岸那边的颜色被火光染成鲜红色，浑身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萨博依旧不停地奔向海边。
他觉得他在奔跑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想。
非要说在想什么的话，他的脑海里也只有艾斯的面孔。
海岸边传出嘈杂的声音，萨博还能听见有人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大人们高大的身姿出现在海口，海面上停着一艘海贼船，一个浑身横肉的人指挥着其他的人搬运着他们抢来的货物。
瘦小的萨博自由穿梭在这些海贼身边，躲在了桶酒后。
他打量着这些人，随即将视线落在了一个黑发少年的身上。
黑发少年的身影仅仅是一闪而过，萨博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艾斯。但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抓起手里的武器冲向了拉扯着黑发少年的那几个人。
狠狠地将一个人的手打开，萨博站在人群中间，将黑发少年护在身后，宛如雄狮般瞪着人们：“不要碰他！我不准你们碰他！”
“哈？哪来的毛头小子！”其中一个人毫不在意地想把萨博的身体扒开，却被萨博狠狠打开了手。
“喂，小子，你不想活了吧？”
其他几个人不耐烦地靠近萨博，但全都被萨博手里挥舞的水管击退。
“待会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往外逃就行了，达旦他们也来了。”萨博头也不回地交代着接下来的事，却没有等到人回应。
他疑惑地回过头，却对上了一双茫然的双眼和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不是——”话还未说完，萨博突然感觉背后被人重重一击，他一个没站稳跌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又一击狠狠地打在了萨博的背上。
他弓着背趴在地上，明明很痛却露出了笑容：“太好了……不是他……”
萨博听见达旦冲进来跟海贼混战在一起的声音，他觉得他们的声音有些遥远，还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
“你……你没事吧？”之前被自己护在身后的陌生小孩颤抖着声音问，“你的身上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你快走吧。”
“但是……”
“我没事……”
“但是海贼的船长是我爸爸……”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萨博现在哭笑不得，他艰难地撑着水管站起身，刚想往前走一两步，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浑身脱力一样的往下倒去。
在他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扶住了他，紧接着，萨博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喂，萨博！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萨博的身体一僵，惊讶地偏过头，对上了艾斯焦急无比的视线。
“是谁把你揍成这样的，我帮你揍回去！”
萨博艰难地张开嘴，艾斯配合的把耳朵凑了过去。
“对不起……”
“哈？”
“那个……之前下午的时候……我错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早就不在意了！”艾斯扶着萨博走到达旦他们身边，“下午的时候，我一个人去转了一圈，烦恼啊，吵架啊什么的，全都烟消云散了。晚上我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达旦带着一群人过来干架，然后我也打算来参一脚……结果就发现你了。”
“……”
此时的萨博更加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担心这家伙担心了这么久，结果这家伙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反倒是自己受了一身的伤。
于是，萨博沉默了半晌，无比蛋疼地说：“心好累……”
“诶，萨博，你的心脏被谁揍了一拳吗？”
“……啊，被你。”
“诶诶诶？”
看着艾斯一脸的震惊和不理解，萨博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不过，这家伙平安无事不是最好的吗。这么想着，萨博安心的睡了过去。
现在回忆起来，小时候的艾斯还真是迟钝。
走在森林里的萨博低下了头，不再去看充满回忆的天空。又往前走了一两步，很快就走出了森林，走到了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艾斯的名字。
已经长大了，并且也强大到可以保护艾斯的萨博取下头顶的帽子，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墓碑，突然就回忆起了刚才那个故事的后续。
那个时候，萨博醒来后，发现达旦告诉艾斯，萨博之所以会受伤，都是因为担心艾斯会被欺负，所以冲过去气势汹汹的找人干架，反而被人揍了一顿。
知道真相的艾斯十分感动，并且扬言要去帮萨博报仇。
“报仇就不用了。”萨博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们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因为认错了人才会被胖揍一顿。
昨天的事情基本上都被萨博给忘光了，但是他却唯独记着一件事。
那就是当他知道艾斯会有危险的时候，自己几乎没办法思考，脑海里面有的只是怎么样才能把艾斯救出来。
还有就是，每当艾斯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自己就无法安心下来。
这种感觉，萨博怎么样都无法忘记。
“那个……艾斯……”萨博小声地叫着艾斯的名字。
“干嘛？”
看着艾斯渐渐靠近的脸，萨博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在对方愣住的时候轻轻的啄了下对方的脸。
顿时，一种说不清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萨博看着艾斯错愕并且涨得通红的脸，后知后觉地想着艾斯也并不是真正的迟钝。
然后，他就被那个炸毛的少年揍了一拳，以至于他又躺回了病床。
那个时候少年生动的表情仿佛还刻在眼里。
萨博蹲在艾斯的墓碑前，无法抑制地失声痛哭起来。
他已经拥有了可以保护同伴的力量，但是他的同伴已经不在了。
温热滚烫的泪水砸落在了地面上。
这个世界的一切仿佛都沉寂了下去。
唯有鲜活的记忆，还停留在人们心中。
那个时候的少年，已经不在了，永远的消失在了萨博的视野里。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