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萨艾]Rebir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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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妹子说的一句话，然后萨波许了愿。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妹子，但当她看到萨波礼貌笑着的脸时，却很无趣地说：“不行啊，这个笑嘻嘻的家伙完全没有在笑，一直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
萨波干笑着对一边的同伴耸肩，告诉他们：“你们还是放弃吧，为什么我偏要相亲不可。”
然后，回到船上的萨波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许了个愿。
——“要是一切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1
深夜，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偌大如宫殿的房子里逃出，头也不回地冲向远离房子的方向，却在快要靠近漆黑的森林时停下了脚步。
他犹豫着回头看了眼散发着金黄色光芒的巨大房屋，又看了眼充满危险和未知的森林，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决起来。
为了离开那个腐败的地方，他瞒着大人们偷偷准备了出逃的装备。
他想要追寻自由，哪怕那将伴随着危险，他也会去追寻它。
小小的萨波捏紧双拳，在心底不停地给自己勇气，迈开脚一步一步走进了未知的森林。
踩在松软泥土上，萨波从背后背着的包裹里取出手电筒照亮前方的路。
森林里，稀奇古怪的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怪诞无比。看到这些面目狰狞的树木，萨波差点尖叫出声，还好他立即堵住了自己的嘴。
很少出过门的少年第一次了解到，森林里其实并不安静。
尤其是当他往前走的时候，总能听见身后响起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谁跟着自己一样。
萨波已经好几次把手电筒的灯光照向身后，以此来确认是否有人跟着他。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重复这个动作的时候，灯光下突然窜出一只动物，吓得他把手电筒摔在了地上。
唯一的灯光瞬间熄灭，萨波屏住呼吸看着正前方与他对视的某种夜视生物。
萨波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动物，只知道它的眼睛透着幽绿的光，像两颗绿色的宝石。他曾在自己家中见到过不少绿宝石，但都没有眼前的美丽。
然后他回忆起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
还回忆起了不知道哪本书上写到的——森林里有夜视能力的动物经常在晚上捕食。
萨波跟它对视着，几乎不敢动一下。
在他拼命思考着怎么样才能逃过它的猎食时，那只走路轻盈的生物转身离开了这里。
就这么……被放过了？
看着它逐渐和黑夜融为一体，萨波还有点没回过神。
或许是自己太小了，不够它塞牙缝？
不管怎么样，他这算是被放了一马。萨波连忙蹲下摸索着他的手电筒，结果摸到了手电筒灯泡的碎片。这个看上去华丽无比的手电筒，仅仅摔了一下，就完全不能用了。
真像自己家里那些高高在上却一无是处的人啊。
萨波把手电筒的残渣收进了背包。这下子失去了照明工具，只能摸索着靠自己的运气一步步摸索着往前走。
虽然他十分清楚，晚上走在森林里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但他如果不能尽快远离那座牢笼一样的地方，他就会被抓回去。
“不管怎么样，只能赌一把自己的运气了。”
萨波背着背包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其实在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打算带太多东西。
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那里的东西，他一件也不想带走。
可是，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厨师爷爷发现了，本以为厨师爷爷会让人把他抓起来，谁知道那位看上去威严无比的老者却帮着他一起逃离了那里。
“人生就应该有梦想，萨波。”总是很严厉的厨师爷爷难得对萨波露出了一丝笑，并把一个背包递给他，“带着这个走吧，里面装了食物和水。”
然后，萨波就背着这个沉甸甸的包跑出了那里。
回忆着这些的萨波一脚踩空，顺着下坡一样的东西往下滑。在慌忙之中抓住了一条树根，听着身边的小石子不停往下滑并且一直没有滑到底，萨波咽了咽口水，不敢想象他身下会有一个多么可怕的深渊，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紧紧地抓着树根。
反正他一放手就会被摔死。
背上重的要死的背包无时无刻地拽着他往下滑，但每当萨波想要丢掉背包的时候，脑海里总会回忆起厨师老者的笑脸。
突然，头顶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萨波猛地一抬头，看见了那对幽绿色的眼睛。
对方小心翼翼地踩着斜坡往下，然后一个俯冲来到萨波面前张大了嘴。温热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萨波松开了抓住树根的手。
他甚至来不及大叫出声，这个瘦小的少年就摔进了谷底。
2
萨波是被某种凶猛动物的咆哮声吼醒的。
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被挂在树干上摇摇晃晃，至于他摇摇晃晃的原因是因为一只猩猩。
在离他不远处的黑猩猩不停地用手拨弄着他的腿，企图将他从树干上拽下来。
萨波抬头看了眼同样被挂在树干上的背包，突然回忆起现在是春天。
春天……是交配的季节……
诶？
自从萨波心里有了这种想法后，他再次看向大猩猩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
然后萨波注意到那只大猩猩对着他露出了口水，他瞬间顿悟了那只大猩猩究竟想干什么，“……我看我还是赶紧离开吧。”
被树干挂在半空中的萨波艰难地爬上树干，同时他注意到大猩猩也爬上了树干。
萨波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迅速捞起挂在另一边的背包，沿着树干爬向另一边，猛地跃下大树钻进茂密的草丛里。
身后立刻传来了大猩猩的咆哮声和追击声，萨波埋着头拼命往前跑，却一头撞上了什么人，导致两个人同时跌坐在地上互相望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但两人很快就注意到他们都被什么东西追着。
萨波猛地站起身，拽着身边的人钻进旁边的草丛。
两个少年蹲在草丛里见证了一只大猩猩与另一只大猩猩的恋爱，然后在它们开始嘿咻的时候默默地从草丛另一边爬出。
萨波同情地看了眼黑发少年，对黑发少年伸出了友谊之手：“我能够理解你当时被（发春的）大猩猩追的处境，因为我也遇到了同样的事。”
“春天真是太可怕了。”黑发少年一脸再也不要碰到这种事的苦逼表情，握了握萨波的手。
“我是萨波，请问我能知道一下你的名字吗？”
“啊，我是艾斯。”说着，黑发少年丧气地踩了踩脚底的草，“本来是来抓兔子的，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
“抓兔子？”萨波心中一动，连忙问，“你是居住在这附近的人吗？”
“嘛，差不多。”
“猎人家的小孩？”
“哈？猎人？那是啥玩意？”艾斯摇了摇头，走向了另一边，似乎打算继续抓兔子，一边走一边撇嘴，“猎人没有，山贼倒是有。”
人生地不熟的萨波决定跟在艾斯身后，艾斯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终于受不了有人总是跟着自己，艾斯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眼里全是不满：“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着我，兔子都被你吓跑了。”
虽然他们在路上根本没碰到过兔子，但是眼前这个不耐烦的黑发少年让萨波愣了一下，但很快，萨波就露出了笑容：“不如这样吧，艾斯，我帮你一起抓兔子，你帮我带路，带着我离开这座森林就可以了。”
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对自己糟糕的脾气露出微笑，艾斯有些不适应，炸毛起来：“谁允许你叫我名字的！”
“诶？”金发少年眨了眨眼睛，一脸理所当然，“名字不就是为了互相呼唤才产生的吗？如果我不叫你艾斯，我该叫你什么？”
“真啰嗦！”被萨波堵的哑口无言，艾斯避开了萨波的对视，迈着脚走向另一边，“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准备怎么帮我抓兔子。”
从来没有抓过兔子的萨波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跟着艾斯在巨大的森林里窜来窜去。终于，在一个不明显的草堆边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土洞。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总而言之抓到兔子就行了。
两个人默默地蹲在了兔子洞的不远处，一时沉默起来。
为了打破沉默，萨波突然开口小声的说话：“我很好奇，之前追着你的大猩猩是公的还是母的。”
身边的黑发少年茫然地回答：“好像是公的。”
“额……是吗。”萨波有些尴尬地拉紧了身上的衣服，把嘴里那句“为什么公猩猩会追你”给咽了回去。
“不对！你不要跟我讲话，抓兔子的时候要专心，我没时间分神理你。”
“唔……好的。”萨波没有再说话下去，蹲在艾斯身边一起盯着兔子洞。
两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兔子洞看了很久，当萨波都快睡着的时候，旁边的黑发少年也不甘寂寞的打破了沉默：“追你的那只大猩猩是公的还是母的？”
萨波本来想诚实地回答“母的”，但一想到他如果这么回答了，身边的艾斯少年会不会觉得只有艾斯一个人被公猩猩追很丢人，于是萨波好少年好心地回答：“公的。”
这下子该艾斯沉默了。
过了会，天真的艾斯少年突然一脸震惊地问了句：“两只都是公的，那他们怎么嘿咻？”
这种事情，萨波还真没想到过。于是他下意识说：“你要不要试试？”
“诶？！！”
意识到自己失口说错话的萨波涨红脸摇着手，拼命地解释：“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他看着艾斯后知后觉也跟着涨红的脸，连忙转移话题：“我……我们还是继续观察兔子洞吧。”
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尴尬了起来。
还好一只灰色兔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它刚蹦跶到草堆里，艾斯和萨波就同时冲着那只兔子扑过去，结果两人的身体撞在了一起。
灰色兔子趁机跃向另一边，迅速地钻进了兔子窝。
看着快要到手的兔子跑了，艾斯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大声指责着萨波，显然已经忘记了两人之前诡异尴尬的气氛：“你刚才干嘛也跟着我一起扑过去！我差点就抓到它了，要不是你突然撞过来，我就抓到它了！”
同样没抓到兔子的萨波很郁闷，虽然他也很想反驳几句，但一想到最开始是自己答应对方帮忙，现在却帮了倒忙，萨波心里的不满顿时就没了。
“抱歉。”萨波抓了抓自己的金发，对面前气急败坏的艾斯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看到萨波的笑容，艾斯愣了愣，随即皱起眉走向了另一边，“算了，没什么，算我倒霉。”
见对方似乎没有在生气，萨波连忙追上了艾斯的脚步，却没想到艾斯突然停下了脚步，害得萨波整个人来不及刹车，直直地扑到了艾斯身上。
突然停下脚步的艾斯也没反应过来，轻而易举的就被身后的人扑倒在地。
两人维持着诡异的姿势，同时想到了刚才两人一问一答时萨波口误说得话。
——“两只都是公的，那他们怎么嘿咻？”
——“你要不要试试？”
我勒个大槽！！！
——这是两人此刻的心理活动。
3
“不要跟着我！”
“我帮你抓兔子，你帮我带路。”
“重点是你没抓到兔子！！”
“没关系，我们会抓到兔子的。”跟着艾斯走到下一个兔子洞前，萨波拽起地上的野草编成圆形，“我刚才注意到了，兔子一般跑得都很快，我们能抓到它的几率并不是很高，所以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
看到萨波很快就编好了一个圆环，艾斯惊奇地睁大双眼：“好厉害，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的。”说着，萨波从草地里拔出几根坚韧的草根，用身上携带的小刀斩断草根，再把草根递给艾斯，“你看好，将它这么一绕，然后打个结，再一绕……”
艾斯学着萨波手上的动作给手里的草根打着结，再按照萨波教得方法将几根草环绕在一起，最后再打个结，很快就将草根编成了圆环。
看着手里成型的圆环，艾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把这些草环固定在树杈上，最后……”萨波把树杈插在兔子洞前方，只要有兔子钻进洞，它的头就会套进草环中，它越是挣扎，草环就会勒得越紧。
了解了萨波抓兔子的原理，艾斯还是不相信这么简单就能抓到那些跑得快且异常机灵的兔子。
两个人蹲在兔子洞不远处，萨波一动不动地盯着兔子窝。
这时，耳边响起了肚子空腹鸣叫声。萨波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边的艾斯。
后者瞪了他一样：“刚才不是我！”
“噗……”
这种不打自招的样子让萨波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都说了不是我！”
“是，是，不是你。”说着，萨波转过身拿过背包，从里面翻出了一瓶水和一块干巴巴的面包递给了艾斯。
不知道是哪点戳到了艾斯的神经，他像被戳中自尊一样地站起身，有骨气地说：“我不饿。”
然后萨波再一次听见了肚子饿了的声音，这次是他自己的肚子饿了。
“我知道你不饿。”萨波站起身，将手里的面包成分了两半，一脸真诚地将半块面包递给艾斯，“我饿了，可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不能浪费食物，所以我们一人一半，可以帮我分担另一半吗？”
艾斯看着萨波真诚的样子，勉为其难地接过了半块面包。
两个快饿惨的人狼吞虎咽的吞掉面包，同时被噎得找水喝。
喝了水，两人看着的对方狼狈的样子，同时指着对方哈哈大笑起来。
“我发现你这人还是挺有趣的嘛。”吃了半块面包的艾斯坐在了靠近萨波的草地上，“最开始碰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哪个迷路的贵族小孩来着，没想到你这家伙跟我一样这么没形象，哈哈哈，突然就觉得你这个人不错。”
“额……你是从没形象上面来判断的吗……”
“啊？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兔子好像快来了。”
“噢，对了，兔子。”
两人再次一动不动地盯着兔子窝，或许是因为吃了面包的缘故，现在两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一盯着兔子窝就昏昏欲睡的状态。
耐心了等了很久，终于，一只黑色的兔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艾斯下意识朝着兔子扑了过去，吓得兔子猛地往窝里一窜。
兔子的脑袋钻进草环中，草环越勒越紧，萨波立刻扑过去抓住了毛茸茸的兔子，“抓到了！艾斯，我抓到它了！”
捧着不停蹬脚的兔子递到艾斯面前，萨波笑了起来。
艾斯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套在兔子脖子上的草环：“居然真的抓到了……好厉害……”
“其实我也是才想到的，以前听别人说过这种套兔子的方法，没想到真的这么有用。”萨波看着手里仍然不停挣扎的兔子，下意识问身边的黑发少年，“你抓兔子……是为了干什么？”
“烤着吃啊。”
艾斯坦率的回答让萨波有点闹心，他低下头看着兔子可怜兮兮的双眼，犹豫着说：“要不，我用我背包里的面包和水跟你交换兔子？”
“不，我要吃肉。”艾斯抓住兔子的耳朵，看了眼萨波，“你不是说让我带你走出森林吗？跟着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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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领着萨波往森林外走去，艾斯问出了很在意的问题，“你从哪来的？”
萨波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转言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从衣服上看出来的。”艾斯用树枝打开前方耸立的高草，“这里的人们都穿不起你身上那身衣服，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住在Gray terminal（废物终点站），大家都很贫穷。”
萨波看着自己身上脏兮兮却的衣服，对艾斯笑着说，“我之前也住在废物终点站，这件衣服是我捡到的衣服。要知道，那地方经常有一些贵族把他们不能穿的衣服丢掉。”
“原来世上真的有贵族的存在。”
“啊，真的有。”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艾斯突然好奇了起来，“每个人都穿着合身的衣服，彬彬有礼？”
“贵族嘛……”萨波对艾斯摇了摇头，“几乎每个人都傲慢无比，他们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那么……友好。”
“友好？”
“也不是友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对贵族来说，最重要的……是利益。”抓了抓自己的短发，萨波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别讨论贵族了，我们来聊点别的吧。”
艾斯耸了耸肩，偏过头问身边跟他差不多高的金发少年：“你离开森林后准备去哪里？”
听到这个问题，萨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以前我听别人讲过很多在大海上冒险的故事。”
“大海。”艾斯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恩，我想出海，我想前往自由的大海！”萨波的双眼渐渐亮了起来，“我要追寻自由！”
看着萨波亮晶晶的双眼，不知怎么，艾斯也觉得心底的某处澎湃起来：“喂，萨波，不如带上我吧！”
“你说什么？”
“我们一起到大海上去！让我也去见见自由的大海！”
萨波愣了愣，对上艾斯的双眼：“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
“即使海上会有危险或者……”
“怕什么，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怕，但是现在我们是两个人！所以，一起到大海上去吧！”
想要到海上去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萨波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大，他重重点了点头：“好的，艾斯，让我们一起到大海上去！”然后，话锋一转，“在此之前，我们得做好准备。我们必须买一条船。”说着，萨波比划着船的样子，“有了船，我们就可以出海了。”
“啊，我想要一艘大船！上面最好能放一个金雕像！”
“为啥是金雕像？”
“啊？因为那样子帅气啊！”艾斯理所当然地说着，随后期待地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的让萨波也被感染着露出了笑容。
“那我要在船上种上水果树。”萨波回忆起了厨师爷爷种的橘子树，这或许是他唯一怀念的东西吧。
“水果树？那种东西可以在船上种吗？”
“应该可以吧，我曾经看过书，在海上生活的人很容易得坏血病，所以要多吃橘子。”说着，萨波蹦着比划着水果树有多高，“有这么一大棵树的话，我们两个人绝对够分。”
“哈哈，我还要带一大堆野生动物上船！”
“额……为啥是野生动物？”
“噢，这个啊，因为我爱吃肉。”
两个少年一边走一边说着对未来的畅想，脸上满满全是笑容。
在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出了森林。
“你说我们怎么样才能存够钱买到一艘大船呢？”畅想完未来，萨波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不如我们去卖点什么？”
“这个很简单。”艾斯笑眯眯地拍着萨波的肩，理所当然地说，“我们去抢劫吧！”
“什么？！！”萨波吃惊地瞪大双眼。
艾斯没理会萨波吃惊的样子，继续说：“其实附近小镇上有几个商人都很有钱，我们随便拿点他们的钱，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不不，他们绝对介意的。”
森林之外是一条幽静的小路，两人在小路的终点道别。
萨波站在原地看着艾斯拎着兔子顺着一座山往上走，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转身走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有一个叫做废物终点站的地方，他就是在那里听到了很多有关大海的冒险故事。
萨波深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沉重的背包继续往前走。
就在刚才，他跟艾斯约定第二天一早在山下见面。然后两个人就去抢劫……恩，不对，是去拿点东西。
虽然萨波觉得抢走别人的东西不怎么好，但艾斯说过，这里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你不去抢他们的东西，那么他们的东西迟早会被别人抢走。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如自己把他们的东西抢过来，然后有效利用。
埋着头往前走，很快，萨波就看到了一大片破烂堆积着像小山的一样的“废物终点站”。
回忆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废品堆积在一起的场景，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这里还有几个他认识的海贼，只不过后来，他们赚到了足够的钱，就离开了。
现在一眼望去全都是不认识的人，萨波还注意到有好几个流氓地痞死死地盯着自己背上的背包。
萨波紧绷着身体，随时注意着那群人的动静，如果他们冲过来的话，他就逃进森林里。
就在这时，一个痞痞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啊，小鬼，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可是很不好的哟。”
萨波注意到四周原本还把他当做猎物一样的人们纷纷退后了几步，紧接着，一只大手落在了他的头顶，“来来，让哥哥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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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让哥哥送你回家。”
萨波仰着头望着面前的大叔，后退了一步。
“不要那么紧张嘛。”大叔咧出一个笑，指着萨波的背包，“其实我就是好奇那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只要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可以放你走了。”
萨波一语不发地盯着大叔。
大叔见状，耸了耸肩摊开手：“嘛，如果是财宝之类的东西，我就不感兴趣了。不过呢，如果是食物的话……”
“汉纳，快住手，不要吓坏小孩了。”
大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
萨波顺着视线望去，看见一个顶着乱糟糟金发的大叔拖着一头野猪慢吞吞走了过来。
“晚餐已经在这里了。”金发大叔拍了拍野猪的身体，视线扫过萨波时顿了一下。他把野猪丢给了黑发大叔，走到萨波面前感兴趣地问，“你是之前经常来这里听冒险故事的那个小鬼？”
“我是的。”
“你这副打扮是离家出走了？”
萨波点了点头。
“是吗。”金发大叔的扫了一圈四周虎视眈眈的人群，指着萨波的背包问，“那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萨波也注意到了周围的人一直盯着自己的背包，他脱下背包放在地面上，把里面剩余的水和面包拿了出来。
看到萨波背吧里面装的并不是想象中的财宝，四周的人全都走开了。
“你想凭着这个活下去吗？”金发大叔掂了掂手里的面包，放回萨波的背包里，他指了指自己和黑发大叔，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们俩可是这里的BOSS哦，只要你加入了我们，就会有肉吃哦。”
“喂，不要在那边啰啰嗦嗦的了，快过来帮忙！”黑发大叔嚷嚷了一声。
金发大叔没搭理他，继续对萨波笑眯眯地说：“我的名字是米勒斯，记住了哟。”
“你个正太控给我适可而止一点！”那边忙着烤野猪的黑发大叔终于受不了的搬起一大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来。
米勒斯躲开石头，扭过头对目瞪口呆地萨波优雅一笑，随即被黑发大叔丢过来的蘑菇砸中了脸。
萨波看着米勒斯一脸优雅地朝黑发大叔的脸踹过去，无比励志地想着，他将来也要成为这么厉害的人。
夜间，萨波被米勒斯邀请着睡在一间破旧的木屋里，但是在黑发大叔无比阴郁的视线中，萨波干笑着睡在了木屋外。谁知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坐着脸色比昨天更加阴沉的黑发大叔。
无奈之下，萨波试图友好的跟他搭话。
“额，你好。”
“恩。”黑发大叔脸色阴沉地盯着萨波，“都是因为你的原因，昨晚米勒斯不让我跟他一起睡……真好啊，我也想回到你这个正太的年纪啊……”
“额，那个，我的名字是萨波……”
“汉纳。”
“额，汉纳先生你好……”
“叫我哥哥。”汉纳神色阴沉地威胁着萨波，“叫我汉纳哥哥。”
“……啊哈哈，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跟人约好了的。”萨波连忙爬起身抓着自己的背包就想往外跑，却被人拉住了衣领。
“喂，小鬼。”汉纳死死地瞪着萨波，沙哑着声音说，“最好一辈子别回来了，听懂了吗？”
“早上好啊，你们俩。”米勒斯的声音从另一边传出，萨波发现汉纳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阳光满面。
“早上好呀，米勒斯。”汉纳放下萨波的衣领，顺带重重拍了拍萨波的肩，对扛着野鹿回来的米勒斯说，“这小子好像跟朋友约好了要出去玩，估计一两年内是不会回来的了……”
谁说过他一两年不会回来了！萨波抬起头瞪向汉纳，谁知这个家伙痞笑着把他往外推了推，“快出门吧，别让朋友久等了。”
“等等，他还没吃点什么呢。”米勒斯按住了萨波的肩，拖着他往屋里走。
“不用了，他不是有一堆面包和水吗。”汉纳从萨波包里掏出一堆面包和水塞进萨波怀里，“快带着你的早餐去找朋友吧，别让朋友久等了。”
萨波“呃”了一声，一抬起头就对上了汉纳威胁的眼神。
于是萨波选择现在立马离开这里：“我……我有事先走了。”
抱着水和面包狼狈地冲出小屋，萨波回头看了眼小屋，掏出干巴巴的面包和水，一口接着一口的咀嚼起来。
咬着干巴巴的面包，萨波再次回忆起了跟厨师长者道别的时候，对方赞许地眼神：“去吧，去追寻自由吧，萨波。”
喝下最后一口水，萨波飞快地奔向跟艾斯约定见面的地方。
6
约定见面的地方暂时还没有人，萨波坐在山坡上摇晃着腿，望着前方的森林，突然就回忆起了那天夜里看到的幽绿色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萨波一点都不觉得那双眼睛里有着凶残之类的感情，只是觉得那对眼睛十分平静，就像一潭湖水一样。
“早上好，萨波。”
健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萨波回过头，对上了艾斯精神满满的双眼，这让萨波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早上好，艾斯。”从山坡上跳下，萨波走到了艾斯身边，“我们走吧。”
“恩。”
两人从一条石子路上走过，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
萨波远远地看见在小路的尽头停着好几艘大船。他想着，将来也一定要买这样的船。
“我们要上船吗？”
“不，我们就在下面。”艾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弯起，眼睛也弯成半月形状，看起来笑得灿烂，“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拿点他们的东西。”
事到如今，好像除了跟着艾斯大干一场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可以筹到资金的方法了。
“待会我需要做什么？”
“跟着我走就行了。”艾斯领着萨波大摇大摆地走向港口，在快抵达港口的时候突然拽着萨波钻到了几箱货物后，“一般他们都会把值钱的东西锁在铁箱里，我去对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箱子，你留在这里负责接应我。”
萨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艾斯“恩”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钻到另一堆货物下。
萨波看着艾斯东窜西窜的消失在另一边，他不禁猜想着艾斯到底做了多少次这种事。
说起来，这个港口并不是很大，不过四周却停满了很多船。
萨波还想往更远的地方看的时候，前方走来了几个人，他连忙缩回脑袋，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说话声。
“今天晚上一定要在港口等着。”
“我明白了，不就是逃跑嘛，你们怕什么。”
“你不明白！唉，总之时刻准备着，我们一上船就开船。”
萨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忍耐不住地从货箱后冲了出来：“埃米！”
埃米青年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们离家出走的小少爷，他惊讶地张大嘴，都可以整吞下一个鸡蛋：“少——额，萨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离家出走了。”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离家出走了。”埃米对身边的人小声说了些什么，之后蹲到了萨波身边，正好跟萨波差不多高，“他们知道是我爷爷放走了你，爷爷已经被抓走了。我和阿比盖尔打算在后天救出爷爷，然后逃到大海上去。”
一听到厨师爷爷被抓走，萨波浑身一颤：“你们打算怎么去救爷爷？”
“还能怎么办。”埃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们的计划，“到时候阿比盖尔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闯进关押爷爷的地方去救他。”
“这样子成功率很高吗？”
“成功率当然高。”为了让小少爷放心，埃米一脸轻松地说出这句话，然而他心底却并不轻松。
“我跟你一起回去，埃米！”萨波紧紧地拽着埃米的衣袖，一脸坚毅地望着这个青年。
萨波从那所大房子里逃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牵连到谁。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到那里，即使那里是自己长大的地方，他也不想对那里有任何的留恋。
可这件事一旦牵连到谁，萨波就会觉得不安。
有谁会被牵连而死去的这种事，实在是太悲伤太沉重。
“绝对不行！”埃米大声制止了萨波的行为，随后愣了一下，调整了自己说话的音量，伸出手揉了揉萨波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起来，“如果少爷你回到了那里，那么爷爷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他可是为了让你逃出那里才被抓的。”之后，这个高大的青年对萨波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们绝对可以带着爷爷逃出来。萨波，之后就让我们在大海上见面吧！”
埃米的笑容太让人安心，萨波怔怔地看着埃米的脸，下意识点了点头。
“这样子就对了。”埃米笑着取下头上的黑色高帽戴在了萨波的头上，“做个约定吧，萨波。让我们约定着在大海上相遇。”
“恩！”萨波紧紧抓着这顶黑色的高帽子，重重点了点头。
埃米笑着拍了拍萨波的帽子，站起身，对萨波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慢慢走向了另一边。
大海和天空连接在一起，水天一色全都是蔚蓝。萨波看着埃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前方，被海天一色的蓝色吞噬，突然想冲过去拽住埃米的手，却被冲过来的艾斯拽着手往回跑。
“成功啦，趁他们没发现的时候快走！”
被艾斯拽着的萨波与埃米跑向了相反的方法，等萨波回过头的时候，再也无法看到埃米的身影。
两个小孩绕开人群奔进森林。
拿着一袋子财宝的艾斯带着萨波不停地奔跑，最后，两人躲进了一片草丛。
萨波喘着气，问跌坐在草丛里望着天空喘气的艾斯：“呐，艾斯，这个小包里都装着什么？”
“锵锵锵！你看，”萨波拉开布包，露出了里面的珠宝和钱，“这只是一部分的，等我们存够了钱，就可以去买船了，不是吗！”
“好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么多……”说着，萨波也撸起袖管一脸振奋地说，“我要找到更多的财宝，然后超过你！”
“嘛嘛，加油吧。”艾斯拍着萨波的肩，一脸得意。
“哟西，我会加油的。”萨波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出了草丛，随后一脸惊慌地拽着艾斯飞快地奔向另一边。
艾斯困惑地回过头，对上了一只高大黑熊的凶猛双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萨波用力一拽摔进了一边高高的草丛。
艾斯想要说什么，却被萨波捂住了嘴。
“嘘，它过会就走了。”萨波压低声音紧紧地捂着艾斯的嘴。
艾斯挣扎了下，推开萨波的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刚才准备和他决斗，你干嘛拉着我。”
“不行不行，它太高大了，我们赤手空拳的先不要惹它比较好。”
“嘁。”艾斯不满地扭过头，“萨波你太胆小了，我最讨厌胆小鬼。”
本以为萨波会反驳几句，意外的没有听到萨波的反驳声，艾斯扭回头，看见萨波一脸低落地望着地面发呆。
“喂，你……”艾斯伸出手拍了拍萨波的脸，“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讨厌你吧？”
萨波摇了摇头，取下脑袋上的黑色帽子放在地上，伸出手撑在身后仰望着草丛外的天空，“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哈？”艾斯愣了一下，“说起来，你的帽子是从哪来的，之前还没有见你戴过。”
艾斯一提到帽子，萨波就回忆起了埃米转身离开的样子，他把身体坐正，抿着嘴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草地。
一大窜回忆突兀的出现在脑海，萨波只要一回忆起那所牢笼一样的房子，他就忍不住浑身颤抖。
“喂，萨波，你有听到我说话吗？”艾斯拨过萨波的头，让萨波面对着自己，“刚才在港口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呃，啊？没有啦，什么事情也没有。”萨波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视线不停地游走着。
艾斯冷汗地看着萨波明显在说谎的样子，逼近萨波的脸严肃地盯着萨波：“你想骗谁呢，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7
看着艾斯逼近的脸，萨波咽了咽口水。
这时，两人头顶的草丛被人拨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们头顶。
汉纳盯着这两个小鬼，默默合上了草丛，站起身对一边打倒黑熊的米勒斯说：“不，这边没什么人。”
“诶？是吗？”米勒斯坐在昏迷的黑熊身上，失望地说，“我以为我听到了小正太的声音，原来只是错觉啊。”
“恩，错觉。”汉纳淡定地走向米勒斯，“刚才只是在草丛里发现了两只兔子。”
“你才是兔子！！！”原本被萨波捂住嘴的艾斯腾得一下从草丛窜出，一脚踹向汉纳的后背。
汉纳转过身抓住艾斯的脚丢到另一边的草丛，却看见米勒斯一脸欣喜地飞奔向艾斯的方向：“这不是有一个小家伙嘛。”
汉纳默默捂住了脸，心想他真是受够了正太控。
从草丛里走出的萨波小心翼翼绕过了汉纳，走向被米勒斯揉脸揉头发的艾斯。
看着艾斯一边挣扎一边炸毛却躲不开米勒斯的样子，萨波憋住笑，快步走到艾斯身边挡住了米勒斯对艾斯的蹂躏。
“那个，米勒斯先生，你好。”
“啊，这不是小萨波吗。”米勒斯心情愉快地蹲在萨波面前，时不时瞥向萨波身后怒视着他的艾斯，“你身后那个就是你的朋友？看起来挺有个性。”
“萨波，你认识这个变态？”艾斯哼了一声，拽着萨波往后退了几步，“不要再跟他们接触了，小心接触久了，你也变成变态了。”
萨波干笑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艾斯说得话。
米勒斯倒是对艾斯的无礼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另一边抗着黑熊的汉纳冲他们大声嚷嚷起来：“你说谁是四肢发达的帅哥啊混蛋！”
“不……我没有说这句话……”艾斯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下。
“哈哈哈，来来，小家伙，一定还没有吃午餐吧，跟着我们一起来吧。”米勒斯笑眯眯地去拉萨波的手，但被艾斯一掌拍开。
“萨波，我们走，不要被他们的变态传染了。”艾斯拽着萨波走向另一边，回头看了眼仍然站在原地笑眯眯看着他们的米勒斯，更加紧地握住了萨波的手。
两人在森林里走了很久，艾斯终于停下了脚步。
“萨波，你是怎么跟那两个人认识的？”
“额，昨天的时候，在废物终点站碰见了，所以就认识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他们太过靠近。”艾斯转过身一脸严肃地说，“我有听过他们的传言。他们两人无恶不作，几乎没有什么人敢反抗他们，连贵族见了他们都要绕道走，而且，传闻说他们走到哪里，哪个地方的小孩就会无故失踪。”
这种类似的消息，萨波曾经也听到过。不过那个时候，他是听着给他讲故事的那些海贼说的。那个时候，他们还经常用这个事来吓萨波：“小鬼，小心你一出来就回不去了哟。”
不过随后，他们又会告诉他：“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还在这座岛上，就不会有谁敢打劫你。”
这些人并不像自己父母口中说的那样残暴可怕，萨波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反而觉得他们全都是一群好人。
在萨波偷偷溜出家听这些海贼讲在大海上冒险故事的那些天，他第一次知道了这座岛之外还有一个那么广袤的世界。
那是自由的世界。
“于是，”拉着萨波站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艾斯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提着布包的萨波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想到艾斯还惦记着这件事，萨波叹了口气，坦白着说：“其实我刚才在港口碰到了认识的人，然后我得知他们最近过得并不好，所以我很担心……”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看着艾斯挑起眉，萨波突然觉得艾斯挑眉的样子跟汉纳有几分相似。
“唔，好吧，也难怪你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艾斯拍了拍萨波的肩，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望下他们？”
“诶？”
“既然你这么担心，那我们就去看看他们嘛。”
“这个……”回忆起埃米不希望自己去找他们的样子，萨波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了，我去找他们吧。”
“不是‘我去找他们’，而是我们去找他们。”
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准备去哪里？”
两人回过头，看见了米勒斯笑眯眯的脸。
“也带上我们吧。”
艾斯顿时紧绷身体。
汉纳从另一边草丛里走出，他挑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小鬼，“嘁”了一声。
“萨波，待会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先跑。”艾斯紧紧地盯着米勒斯。
萨波愣了一下，问：“那你呢？”
艾斯沉默了一会，坚定地说：“我是不会逃跑的。”他不等萨波回应，就撒着脚丫踹上了米勒斯的脸。
米勒斯躲过艾斯的攻击，艾斯不泄气地冲到米勒斯面前想要踹米勒斯的腿，却被人提起衣领拎了起来。
拽着艾斯衣领的汉纳舔了舔嘴唇，不满地说：“喂，小鬼，你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汉纳，这个黑发小家伙就交给你了。”米勒斯对汉纳眯起眼睛笑了起来，随后将视线落在一边的萨波身上，“这边的小家伙就交给我吧。”
艾斯浑身一震，冲着呆愣在原地的萨波大声吼着：“快跑啊！萨波！！！”
“不……我……”萨波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米勒斯，紧紧地拽着手里装着财宝的布袋狠狠砸上米勒斯的脸。
米勒斯抓住萨波砸过来的袋子，有些不理解地歪着脑袋：“我又不会伤害你，为什么要攻击我？”
“可恶！！”艾斯挣扎着从汉纳手里跳下，拽着萨波的手冲进森林。
两人跌跌撞撞地在森林里奔跑，踩到石块的艾斯带着萨波狠狠地摔在了草地上，他吃痛地站起身，却惊讶地睁大双眼怔在原地。
“你们到底在跑什么呢。”前方，米勒斯拎起了萨波衣领的不解地问。
“真是的，麻烦死了。”站在艾斯身后的汉纳不耐烦地踢飞一块石子，这次他紧紧地抓住了艾斯的手臂，不会再让他逃掉了。
8
森林前方突然响起了大规模的枪响声。
紧接着，前方燃起了熊熊大火。
“枪声？为什么？”米勒斯松开了拎着萨波衣领的手，“这个地方不可能有谁拿着枪。”
被松开衣领的萨波浑身一震，立马冲向了枪声响起的前方。
无数枪响声和野兽哀鸣声交织在一起，萨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焦虑。
他绕开一棵大树，躲在了另一棵树后，看见好几个手执枪械的人慌张地向后退：“这里野兽太多了！我们先后退！”
“可恶！居然追丢了。”
“追丢了就追丢了，一个中了枪的糟老头还能活多久？更何况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森林里。”
几个人举着枪不停向后退，他们面前是一只对他们发出低吼的豹子。
豹子追着那些人们冲了出去，萨波回忆起刚才那些人的对话，原本已经停止颤抖的身体再次战栗起来。
那些人口中的老头该不会是……
一对幽绿的眼睛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萨波很快就认出这对熟悉的眼睛，它竟然是一匹黑色的狼。
黑狼回头看了萨波一眼，往前跑了几步，之后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这是……让我跟着你吗？”
黑狼没有回应萨波，而是跑进了另一边的草丛。
萨波连忙追上了黑狼的脚步，跑过草丛。
黑狼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回头看着他，随后一头钻进了草丛。
萨波立马继续朝着黑狼消失的地方追去，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小少爷？”
萨波浑身一震，惊讶地扭过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树下的人，“厨师……爷爷？”
坐在树下浑身狼狈的老人点了点头，艰难地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小少爷。你该走了，萨波。”
一瞬间，眼前的老人仿佛苍老了很多岁。
“发生了什……”剩下的话被萨波咽在了口里，他看见了厨师长者胸口的那些狰狞伤口。
“我老了，走不动路了，还拖累了年轻人。”厨师长者看着萨波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无奈地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萨波的金发，柔声说，“我已经累了，萨波。”
萨波浑身一颤，在眼中打转的眼泪瞬间冲破眼眶。
如果他没有固执地逃出那里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他拒绝了厨师长者的帮忙，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选择，萨波。”厨师长者打断了萨波的忏悔，紧绷的脸柔和起来，“你不需要感到愧疚，我从来没有对自己所做的选择而后悔。我这一生……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休息一下了……”
泣不成声的萨波几乎无法说出一句话。
双眼已经开始涣散的厨师长者喃喃着说着什么，缓缓闭上双眼。他的手从萨波的发丝间滑落，脸上的表情柔和的就像睡着了一样。
“不……不要死……不——！！！”
萨波身后传出急促的奔跑声，艾斯冲了出来，他的身后紧跟着米勒斯和汉纳。
三个人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都停下了脚步。
艾斯伸出手想要搭在萨波的肩上，却在最后握紧了拳头收回了手。
还是不要把他们在路上看到的场景告诉萨波了。艾斯回忆着他们跑向这边的时候，看到的场景。
他们看见那群拿着枪械的人用乱枪扫过了两个青年的身体，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两个青年已经快没气了。
其中一个青年在临死的时候，一直念着“要逃到大海上去”。艾斯在他的衣服里翻到了一张沾满血迹的图画，画里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画的反面写着“埃米”两个字。
9
呜。
整个脑袋一阵阵隐痛，萨波艰难地坐起身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巨大房间：“这里是……我的……家？”
他惊恐地睁大双眼，跳下床飞奔到厨房，看见把背挺得直直的厨师长者正在教埃米煲汤。
萨波怔怔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
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噢，这不是我们的小少爷吗。”萨波的身后响起清亮的声音，他猛地回头，对上一对笑意盈盈的双眼。
“盖尔！”
“很荣幸被您这么亲昵地称呼。”阿比盖尔对萨波绅士地鞠了一躬，笑着拎着一双拖鞋蹲在萨波面前，“现在可以允许我为您穿上鞋子了吗？光脚的小少爷？”
萨波愣愣地眨着眼睛，之后连忙蹲下身自己夺走了鞋子：“我自己会穿！”
“最近我们的小少爷每天晚上都有偷偷溜出去呢。”阿比盖尔悄声在萨波耳边说道，他对萨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阿比盖尔说的话让萨波回忆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这几天每天都会偷偷溜出家，前往废物终点站听那些海贼们讲有关大海的故事。
本来以为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啊啊，真是不知道我们的小少爷会不会哪天一冲动就离家出走了呢。”阿比盖尔小声的抱怨着，随后走进了厨房，礼貌对厨师长者打了声招呼，挤身站到了埃米身边打趣道，“这个香味总算是比昨天的好闻多了。”
萨波也跟着走进厨房，看见埃米气急败坏地踹了阿比盖尔一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的狗鼻子是不是有问题，昨天我做得汤也很好闻好不好！”
“真可惜，我的鼻子没有问题。我记得你昨天喝了自己做得汤之后，拉了一整晚肚子。”
“那、那是意外！”
听着埃米和阿比盖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萨波突然有种这种场景似曾相识的错觉。
在昨天的梦里，他好像有梦到过这个场景。
这种感觉让萨波浑身冒冷汗。
应该只是错觉吧？
萨波还记得，在梦里面，吵架的两人不小心打翻了汤，整个锅泼到了自己脚上，让自己在床上修养了好几天。在萨波修养的这几天，父母商量着把这两个犯错的仆人送出家门，但因为自己的求情，他们又被留了下来。
该死，只是梦而已，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萨波抿起唇，刚起抬头，就听见埃米着急地大声说着：“小心！”
整锅汤被打翻，全都泼在了萨波的脚上。
被烫伤的脚动弹不得，萨波脸色苍白地望着茫然地前方。并不是因为脚太痛，而是因为这一切都和梦中的场景吻合。
为什么，自己会梦见未来的场景？
萨波脑海里一团乱，突然就记不清楚在这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恶，明明之前还记得很清楚的，现在怎么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
浑浑噩噩的萨波被安抚着去床上躺着，他看了眼埃米焦急的脸，脑海里恍惚间抓住了什么关键记忆。到底是什么呢，萨波努力去回忆，却又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他闭上双眼，原本只是想努力回忆之前梦到的梦，没想到真的睡了过去。在梦中，他再一次经历了那场谁也无法改变的悲剧。
厨师长者因为帮助自己离家出走，被人发现后，在逃出来的过程中死在了枪下。
埃米和盖尔也在逃亡的过程中死在了乱枪下。
这简直是噩梦。
萨波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巨大房间。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的脚被白纱布包的像个粽子一样。
让他哭笑不得是，他的床边还被人贴心的放了个轮椅。
坐上轮椅，萨波慢慢驶向客厅，远远地就听见厨师长者的求情声。
这一切都和梦中的场景重合。
回忆起那个梦境最后死去的三人，萨波前往大厅的轮椅停在了虚掩的大厅门后。
父母此刻想要把埃米和阿比盖尔卖到偏远的地方去，厨师长者坚决地说：“如果您执意要将他们送走的话，那么也请将我一并送走！”
听到厨师长者的话，萨波捏紧了双拳，缓缓行驶着轮椅调转方向离开了大厅外。
就让他们被送走吧，萨波想，这样子，他们就能逃离死亡了。
接下来的日子，父母下令绝对不能让那三人见到萨波。
闷在房间里的萨波忍耐着即将到来的分别痛苦，偷偷地给那三人写了封信。
——“逃到大海上去吧，然后，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见面。”
把信封悄悄地塞进兜里，萨波坐着轮椅打开了房间的门。比平时安静的大宅让萨波感到恐惧，他跳下轮椅忍着脚痛奔向大门口。
但是萨波在快要靠近大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到了埃米的声音，“要是萨波在的话，他绝对不会让我们被卖走的！”
“你说得对。”阿比盖尔赞同道。
萨波准备开门的手停放回了原处，他拉过旁边的一个仆人，将信塞给了他，再塞给这个人一堆钱：“等他们离开这个镇的时候，帮我将信给他们。”
仆人不停地点着头，并且保证他一定会做到。
萨波点了点头，靠着大门旁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
“可恶！为什么萨波还没有出现！他要是在的话……他要是在的话——！可恶！！！再不来的话，我们会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啊！！！”
埃米绝望的咆哮声让萨波浑身一震。
不会的，只有这样做，他们才不会沦落成那样悲惨的结局。
不停忍耐的萨波抬起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只要听不见的话，就不会感到不舍吧？
只要坚信着这么做是对的话，就不会感到悲伤吧。
“萨波——！！”
“萨波——！！”
“萨波——！！！！！！！”
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在身后的大门外响起。
很快，他们的呼唤声就被警卫的殴打卡在喉咙里。但是，他们仍然坚持不懈地呼唤着，仿佛这样做真的会迎来希望。
捂着耳朵的萨波猛地站起身飞奔向大宅更深处，企图把身后的声音隔断在外。
渐渐的，身后没了声音。
他们应该已经被带走了吧。
萨波跌坐在冰冷地面上，抬着头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茫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停地掉眼泪。
泪水竟然是冰冷的。
不要哭了。
没关系的。
我们总有一天会在更广阔的地方相见。
所以现在……
萨波撑着墙站起身，慢吞吞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好累，睡一会吧。
10
醒来后，就该好好计划离家出走的事情了。
所以，好好的休息吧，萨波。
11
“喂，萨波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闭嘴，小鬼。”
“你们真的有在治疗他吗？该不会暗地里耍诈吧！”
“闭嘴，混蛋小鬼！！”
艾斯躲过了汉纳的挥拳，对他挑了挑眉，“你是打不过我的！”
“闭嘴混蛋小鬼！羡慕死我了！！！”汉纳阴沉着一张脸瞪着艾斯这个嚣张的小鬼，“米勒斯居然手把手的教你学习，羡慕死我了！！！我他妈的也好想变成正太被他温柔的抚摸啊混蛋！”
“好恶心，他只是在教我打架而已！什么手把手的温柔抚摸，你脑袋进屎了才会觉得他不停地对我拳打脚踢是温柔抚摸！”艾斯一脸嫌弃地跳离汉纳身边，冷汗地看着汉纳在原地发狂，“糟糕，我好像打开了汉纳什么不该打开的开关。”
“哈哈，真是热闹呢。”米勒斯提着草药走进了小屋，艾斯对他抬起手打了声招呼。
“早上好，米勒斯~”
“恩，早上好。”米勒斯笑眯眯地伸出手一脸幸福地揉了揉艾斯的发丝，“萨波的情况怎么样了，有醒过来吗？”
一提到萨波，艾斯的脸就郁闷了起来，他摇了摇失落地说：“萨波还没有醒……”
知道状况的米勒斯点了点头，对屋里板着一张脸的汉纳招了招手。
汉纳不情愿地哼了一声，墨迹地跟着米勒斯走出小屋。
“嘛，我们先出去准备晚餐。”米勒斯把手里的草药递给汉纳，“你的腿受伤了吧，用这个敷着。”
“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虽然汉纳有这么说，但他还是伸出手准备接草药。
“诶？是吗？”米勒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摇晃着手里的草药，“你不需要吗？那么我丢掉好了。”
“咦？那个，其实我觉得用草药敷的话，可能好的会更快一些。”汉纳一手抓过草药，快步走向前方，“对了，晚餐，我们去准备晚餐吧。”
目送着米勒斯和汉纳走出房间，艾斯回过头看向躺在木板上的萨波。
那天，萨波还是发现了埃米和另一个青年的尸体。他们一起埋了这些尸体，第二天，艾斯去废物终点站找萨波的时候，才知道萨波晚上偷偷溜进了森林，结果被野狼袭击，受了很重的伤，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
这些都是米勒斯告诉他的。
后来，艾斯自告奋勇地替萨波找草药，慢慢的，他就跟米勒斯和汉纳两个人熟悉了。米勒斯每天都会拉着艾斯，教他很多快捷方便的打斗方式。
日子一天天过去，萨波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让艾斯有些焦急。
或许萨波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呢？
艾斯的脑海里每次都情不自禁冒出这种想法，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跑出屋找汉纳大打一顿，每次都会把汉纳揍得很惨。被揍惨的汉纳每次都会狼狈地说：“小鬼！我这是在让着你！”
“我看分明是打不过我吧。”回忆起这些的艾斯在屋里诽腹道。
他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这让他打了个冷颤。
“你可以试试吻醒你的公主。”身后响起的声音让艾斯戒备地弓起身体转过身。
汉纳举起双手站在大门口，示意他只是进来拿东西的。
“我来拿汤勺。”
艾斯皱起眉，放松了身体：“不要突然吓我啊！”
汉纳挑起眉点了点头，拿过旁边的汤勺对艾斯露出痞笑：“说真的，我小时候听过一个睡美人的故事，里面的公主睡了几千年，后来她的真爱王子把她吻醒了。”
艾斯抓过脚边的石子砸向汉纳。
汉纳躲过石子转了个身，走向屋外，走之前不忘挑逗道：“你可以试试，我是说真的。”
瞪着汉纳走出屋，艾斯盘起腿坐在萨波床边不满地嘟囔：“睡了几千年的人肯定早就成老太婆了，而且她睡了几千年，说不定早就饿死了！你说对吧，萨波。”
沉睡的人没有回应。
艾斯更加郁闷了。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艾斯撑着头坐在萨波床边闭上了眼睛。等萨波醒了，他一定要亲手给萨波抓一头野猪。
安静的小屋里，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
艾斯困倦地睁开双眼，发现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是萨波，他连忙伸出手摸上萨波的额头。
“居然又发烧了！”
艾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双腿因为长期不活动而发麻，他一个身形不稳扑到萨波身上。
“喂喂，现在不是发麻的时候啊！”听着萨波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艾斯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腿，“动起来，动起来啊，可恶！！”
被自己捶打的腿终于有了知觉，艾斯连忙跑到小屋外慌慌张张地抓住米勒斯的手紧张地说：“萨波他又发烧了！”
闻言，米勒斯立即将手里的汤勺递给汉纳，飞快地冲进了小屋。
艾斯也跟着想要冲进小屋，却被汉纳给捞了回来：“你先给我冷静点！”
艾斯挣扎着想要从汉纳手中跳出，却被汉纳抱得紧紧的。
汉纳狠狠地把艾斯甩到一边，把汤勺递给他：“你说你紧张个什么劲，他发烧了，你直接在屋里嚷嚷一声我们就知道了。不用你这么猴急的跑出来。”汉纳拽下一边挂在门上的镜子，举在艾斯面前，“你看看你的脸。”
艾斯瞪了眼汉纳，又瞪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他的左脸脸颊，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出了一道伤痕。
“拿着！”汉纳把汤勺强制性塞到艾斯手里，“去熬汤，我进去看看。”说着扭头走进了小屋。
艾斯握着手里的汤勺，看了眼小屋，又看了眼面前巨大的锅，最后还是选择默默熬汤。
12
“已经没问题了。”米勒斯和汉纳走出小屋的时候，一大锅的汤几乎都被艾斯喝光了。
汉纳愤恨地对艾斯扬了扬拳头，后者不服输地挺起胸膛。
“艾斯你就在这里好好照顾萨波吧。”米勒斯拽了拽汉纳，“我和汉纳再去找点其他食物吧。”
不理会一脸苦逼的汉纳，米勒斯自顾自地拽着他走进了森林。
艾斯把锅拖进屋，再一次坐在了萨波床边。
现在萨波的呼吸声没之前那么急促，这让艾斯松了一口气。
“萨波你怎么还不醒过来，你知不知道在你睡大觉的这几天，我可变得比你强了很多啊！”
趴在萨波枕边，艾斯看着萨波的侧脸，突然就想到了汉纳说的话——“不如试试吻醒你的公主？”
“卧槽我在想什么呢！”艾斯炸毛一样的抬起头，拼命摇着头，“不行！我不能被那个变态大叔传染着也变成变态了！”
但是那样做的话，说不定萨波真的会醒？
“喂喂，还是不要了吧！”
但是……如果他真的醒了呢？
“那样的话或许可以试一下？反正萨波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就算我揍他一顿，他都不会知道。”艾斯盯着萨波的双唇咽了咽口水。
小心翼翼地靠近，艾斯低下了头。
带着卷的黑色头发打在萨波的脸上，艾斯连忙伸出双手把自己的头发捋在脑后。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脸，艾斯缓缓俯下头。
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让艾斯心里一惊。他睁大双眼，看着睁开双眼的萨波茫然地望着自己。
不，等等……他还没亲下去！
那刚才……是萨波自己抬起了头？
艾斯涨红着脸跳起身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你不要误会了！我刚才……我……我只是看见你的脸上有虫子！所以我——”
安静的屋里，响起萨波几乎崩溃的喃喃自语：“到底，哪个才是梦？”
“诶，萨波，你怎么了？”艾斯停下踱步，走向坐起身的萨波，“喂，萨波？”
萨波空洞的双眼渐渐找回了焦距，他沉默地看着艾斯的脸，瞬间回忆起了全部事情。
“啊……原来那边的才是梦。”萨波有些恍惚地摁着自己太阳穴。
“喂，萨波！”艾斯摁上萨波的双肩，摇晃着他的身体，“你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艾……斯……？”
“啊，是我！没错，是我！”
“艾……斯……？”不知道为什么，萨波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脆弱。
“是我！我是艾斯，怎么了？”
萨波猛地睁大双眼，将艾斯紧紧抱住，呜咽着说，“还……活着……还活着……艾斯……还活着……”浑身颤抖的萨波几乎泣不成声，“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做了好多噩梦……”
梦见米勒斯死了，汉纳死了，最后，艾斯也死了……
他还梦见了一个叫做路飞的小鬼，还梦见了很多很多人……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不停地重复，不停地循环，萨波怎么也无法醒来。
艾斯愣愣地回抱住萨波颤抖的身体，听见耳边传来萨波压抑着痛苦的哭泣声。虽然他不知道萨波到底梦见了什么，但是这样子的萨波让艾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揪在一起了。
艾斯有些不习惯地拍了拍萨波的背，安慰着说：“你已经醒过来了，不用害怕了，现在谁都没有死。”
13
萨波醒过来的这个好消息，让米勒斯这个正太控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艾斯撇撇嘴不满地回应：“我都没哭，你哭啥！”
“你不懂，这就是爱！”
“爱你妹！不准打萨波的主意！”
萨波在一边哭笑不得的样子，让艾斯的耳根泛红，最后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了萨波身边不满地说：“笑什么，我在替你赶走变态，你至少也得回应我一下啊。”
为了庆祝萨波大病初愈，第二天的时候，一行人去森林里打倒了一头熊作为晚餐。
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欢笑声连连。
一切都很平静，这样安逸的生活有时候甚至会让艾斯忘记很多不该他这个年龄段有的烦恼。
自从萨波醒来后，艾斯觉得萨波的性格有些改变了，但是艾斯却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变了。
或许是变得更加稳重了？变得更加像一个小大人？
有时候艾斯真心觉得萨波的那具小孩身体里是一个成年萨波的灵魂，他甚至会打趣萨波：“萨波其实你已经二十几岁了吧？”
这种时候，萨波会对艾斯露出狡黠地笑：“我也以为我已经二十多岁了。”
“噗！我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完笑的。”萨波耸耸肩，一手搭上了艾斯的肩，“我们两人什么时候也去找一个小屋住下吧。”
“好啊，我早就受不了汉纳怨恨的眼神了。”
“啊，说起来，你最近都不怎么回达旦家呢。”
“那里才不是家。”艾斯嘟囔着，跳下树，“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创建一个家。”
埋头往前走的艾斯没有听见萨波追上来的声音，他挑起眉回过头，发现萨波还坐在树上。
“怎么了，对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啊，”萨波坐在树干上，看着下面的艾斯，很正经地问，“艾斯长大以后……会结婚吗？”
“哈？！”不知道为什么，被萨波问到这种问题的时候，艾斯有种莫名的心虚，“我、我肯定会找一个美女……不，我要找世界上最美的美女，让她替我生孩子！”
“唔，是吗~”
“什么啊，你那种语气！”
萨波跳下树，路过艾斯身边：“我们回去吧。”
艾斯不满地追上萨波：“等等我！还有，你怎么突然间问这么遥远的问题？”
“或许是因为我来自未来？”
“啊？”
萨波回过头对艾斯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放心吧，这次我会好好的保护艾斯的！直到艾斯娶到世界上最美丽的妻子之前，我都会一直的……保护你的。”
萨波的笑容让艾斯有些发愣。
什么啊。
那种苦涩的笑容，一点都不好看啊。
回过神来的艾斯追上了萨波的脚步：“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没什么。”萨波笑眯眯地挥舞着手里的水管，摁了摁戴在脑袋上的黑色帽子，“艾斯，等我十七岁的时候，跟着我一起出海吧！”
“为什么是十七岁？好遥远。”
“到时候再告诉你原因。”
“诶？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告诉我理由啊？还有我要做船长！”
“哈哈，我虽然也想做船长，但是如果船长是艾斯的话，我倒是一点都不介意成为你的航海士。”
14
两人拖着野鹿回到小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很多。
米勒斯还没有回家，平常一直跟米勒斯黏在一起的汉纳却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米勒斯又去镇上的赌场了？”艾斯挑起眉，不明白汉纳为什么每次都会这么不安，“他又不会被人吃掉，你担心个什么劲！”
米勒斯每个月都会去镇上的赌场大赌一场，然后每次都会输的精光……有好几次，汉纳还特意拿着衣服去镇上找米勒斯，似乎是因为米勒斯连身上的衣服都被输掉了。
艾斯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不会赌的人。
“嘛，我多少可以理解。”萨波站在火炉边解释着说，“假设艾斯每次去镇上赌钱都会输的连衣服都没有，我肯定也会担心的。”
“别拿我跟他们作比较！”
“对了，艾斯，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萨波拉住了艾斯的手。
“我随便住哪里都可以。”艾斯爽快的答应了。
由于汉纳总是一副焦虑的样子，今天的晚餐只能由艾斯和萨波来做。
两人做好晚餐，萨波贴心给汉纳和米勒斯留了一部分食物。
艾斯坐在火边啃着鹿肉，突然就意识到他跟萨波认识的时候是在去年春天，现在都已经是第二年冬天了，时间过得真快。
“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吗？”咬下一块鹿肉，萨波嚼了半天咽下去，“人们不是总在说吗，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就过去。”
“有人这么说吗？”
“有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点，这就说明我们生活的快乐的不得了，不是吗？”
“哈哈，这个想法不错。”
艾斯看着萨波笑着的侧脸，有些不满：“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
“没有没有，”萨波止住笑，一本正经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艾斯说，“看吧，我没有嘲笑你。”
跳动的火焰带动着亮光映照在萨波的脸上，让艾斯一时间竟然无法移开视线。
但很快，萨波就把头扭了过去：“我倒是希望时间再慢一点。”
“诶，为什么？”
萨波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而是一口咬上了鹿肉。
没有被回应的艾斯也只好埋头吃东西。
晚上，萨波和艾斯面对面挤在同一张床上。
萨波有些尴尬地翻了身，背对着艾斯：“睡吧，还有晚上如果要出门上厕所的话，记得叫上我。”
“这就睡了？好早。”
“说的也是……那我们来聊天吧。”
“我们继续之前在森林里的话题吧，萨波将来打算娶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呢？”
“唔……我吗？不知道，从没想过呢。”
“那就现在想想。”
艾斯盯着萨波的后背，差点以为萨波睡着的时候，萨波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喜欢黑发的人……”
“不是吧，好多人都是黑发，你就没有具体点的标准了吗？比方说性格之类的？”
“性格……”萨波沉默了一会，缓缓说，“我喜欢……”他停顿了下，咽了咽口水，“黑发的……带着一点卷……笑起来很灿烂的……”
“哈？”
“没什么，我说我喜欢金发美女。”
“刚才不是黑发吗？”
“你听错了，我喜欢金发的卷发美女。”萨波把被子拉上头，盖上了自己发红的耳尖，“睡觉睡觉！”
艾斯盯着萨波的后背，耸耸肩转过身背对着萨波睡。
安静的屋里时不时能听见汉纳在外面踱步的声音，靠外睡的艾斯听见萨波闷闷的声音：“呐，艾斯，不要把背对着我啦。”
“哈？刚才你还不是把背对着我。”
“那不一样。”
艾斯转过身，对上了萨波亮晶晶的双眼，本来想反驳“有什么不一样”，却怎么也无法开口。
萨波盯着艾斯的脸看了一会，露出了一个微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晚安。”
“什、什么啊！”
“这种时候，艾斯也应该回复我一句晚安。”
“嘁，我知道啦。晚安。”
15
艾斯醒过来的时候，屋内只有他一个人。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艾斯走出小屋，正好看见汉纳背着昏迷的米勒斯冲了过来。艾斯连忙往旁边一闪，余光瞥见米勒斯身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手腕上还有着被铁链铐住的痕迹。
跟在汉纳身后的萨波拉住了艾斯的手：“我们去找食物。”
艾斯皱起眉看了眼昏暗的小屋，“米勒斯身上的伤……”
“走吧，汉纳会替米勒斯处理伤口的。”
“噢，好的。”
对现在的艾斯和萨波来说，找食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萨波却带着艾斯在巨大的森林里绕了一大圈才打倒一头野猪，慢吞吞地走回废物终点站。
“呐，萨波。”
“恩？”
“米勒斯手上的伤……好像是挣扎铁链留下来的，哪个赌场会做这种事？”
“哪个赌场都会做这种事。”萨波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汉纳会替米勒斯好好的报仇的。”
“但是这也太奇怪了吧，米勒斯的赌瘾也太大了吧，每个月都要去输个精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爱好啦。”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艾斯呐，昨晚说梦话了。”萨波笑眯眯地扭过头，对上艾斯的双眼。
回忆不起昨晚梦见什么的艾斯连忙问：“我说了些什么？”
“唔……不停地叫我的名字呢。”
“诶？！不可能！”艾斯下意识反驳，有些慌张地摆着手，“不可能不可能！”
听到艾斯的反驳声，萨波沉默了一会，笑着说：“我开玩笑的。”
艾斯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
“但是我昨天倒是有梦见艾斯。”萨波拖着野猪慢慢往前走，他抬起头看着头顶巨大的森林，“最近……总是会梦见艾斯。”
“那、那是当然的吧，我就睡在你身边，你不梦见我真是太对不起我了。”
萨波低下了头，把头顶的黑色帽子往下拉了拉：“也对。”
两人回到小屋的时候，汉纳正坐在米勒斯身边给米勒斯擦洗身体。
头顶也包扎着纱布的米勒斯对两个小孩露出了笑容：“今天起得真早呢。”
艾斯一看到米勒斯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你为什么每个月都要去赌啊，本来赌运就不好，非要被别人揍成这个样子才满足！”
米勒斯弯着眼睛温和地笑着：“艾斯是在担心我吗？”
“才没有！”
“啊啊，被小正太担心的我真是太幸福了！”
“额……表情好恶心……”
汉纳一拳砸向沉浸在幸福中的米勒斯身上，闷声说：“下个月我跟你一起去。”
米勒斯愣了愣，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已经到了这种时候？”
“恩，不能再让你一个人去了。”汉纳把手里的毛巾丢进水桶，冷眼瞥了眼艾斯和萨波，“叽叽喳喳的小鬼们给我出去，米勒斯要休息。”
萨波耸耸肩，拉着艾斯走出小屋。
艾斯哼哼了一声，不满地走出了小屋。
“对了，艾斯，你知道吗，我以前养过一条小狗，后来才知道它不是狗，是匹狼。”萨波拿出一口大锅，准备把野猪肉丢进去。
“然后呢？”艾斯和萨波一起扛起野猪肉丢进大锅。
“然后我把它放生了。”萨波抹了把汗，看了眼放木材的地方，“啊，没木头了，我去捡一点。”
“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就留在这里吧，”萨波回过头对艾斯摆了摆手，“照看好我们的食物，顺带，等我回来的时候，记得对我说‘欢迎回来’。”
说着，萨波不理会艾斯的叫喊声，一个人奔向森林的方向。
艾斯郁闷地坐在大锅前，抓过旁边的大刀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说起来，汉纳刚才给米勒斯擦拭身体的水已经用脏了，不如去帮他们换一桶好了。
艾斯站起身，心想，他这只是因为太闲了才这么做。
把刀放到一边，为了不打扰米勒斯休息，艾斯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屋，却意外地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似乎是汉纳在哭？
这个家伙居然会哭，真是太丢人了！
艾斯偷偷把头凑到柜子前，看见汉纳这个大老爷们坐在床边不停地抹眼泪，违和感让艾斯浑身掉鸡皮疙瘩。
“你也知道，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米勒斯的声音带着让人安心的因素，但是汉纳还是没有丝毫感到安心。
米勒斯重重叹了口气，抱着汉纳的头轻柔地吻上了汉纳。
两人的吻和气息交织在一起，让旁边偷看的艾斯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汉纳把身上绑着纱布的米勒斯推倒在床上，两人的吻变得更加热切。
“不要哭了，该哭的是我才对吧。”结束长长的吻之后，米勒斯伸出手抚摸着汉纳的眼睛笑着说，“汉纳很不温柔呢，每次我都要疼好久。”
汉纳清咳了几声，闷闷地说：“谁让你总是一口一个‘正太’的。”
“哈哈，原来汉纳也会吃醋啊。”
两人之间的情话让艾斯涨红脸，他跌跌撞撞地退出房间，脑海里面全是刚才看见的画面。
不知所措地艾斯只能盼着萨波快点回来。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艾斯猛地抬起头看向声源处。
抱着一堆木头的萨波飞奔过来。
艾斯跑过去帮萨波把干木头堆放在一边，触碰到萨波的时候，艾斯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了小屋里米勒斯和汉纳在床上的画面。
艾斯触电般抽回手，木材全都砸落在地上。
萨波愣愣地看着艾斯收回去的手，有些受伤地问：“怎么了，艾斯……？”
“诶？啊，没、没有！”
“是吗。”萨波俯下身把掉在地上的木材堆放在另一边，之后站起身走向小屋，“我去叫汉纳出来一起煮饭好了。”
意识到萨波要走进小屋的艾斯赶紧拽住了萨波的手：“不行！”
“恩？”
“额，我是说，我们先做饭吧，汉纳还在照顾米勒斯呢。”
萨波不解地看着艾斯，许久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16
两人坐在锅边看着锅里面的肉，艾斯时不时能感受到萨波投过来的视线，他索性偏过头看向萨波：“你在看什么？”
被抓个正着的萨波摁了摁头顶的帽子，含糊地说：“没什么啦。”
“是吗？”艾斯双手环抱在胸前，看向低下头的萨波，“你今天很奇怪啊。”
“艾斯才是很奇怪。”萨波抬起头，伸出手抓住了艾斯的手，把头凑到艾斯面前看着后者的脸。
被抓住手的艾斯下意识想要抽出手，却听到萨波说，“今天的艾斯很讨厌跟我触碰。”
“哈？我、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一直都很讨厌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啊啊，总之我不讨厌你，你想多了！”
“是吗？”萨波坐到了艾斯身边搂住了艾斯的肩，“平时搂艾斯的时候，艾斯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今天，艾斯的身体特别的僵硬。”
艾斯拍开萨波的手跳到了一边，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想多了，我一点都不奇怪！”
“是吗。”萨波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低下了头，“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接下来，两人沉默地煮好了肉。
等汉纳神清气爽地走出小屋的时候，艾斯突然绷直身体丢下了句“我今天还有事”就飞奔进了森林。
留下失落的萨波和茫然的汉纳站在原地。
然后，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艾斯每次都会拒绝萨波的请他留下来过夜的邀请。
苦闷的萨波只能独守空床。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一天下午，米勒斯拍了拍萨波的肩微笑着告诉他：“加油哦。”
“诶？”
“嘛，加油吧。”留下这句话的米勒斯跟着汉纳走进了森林。
萨波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进森林，这才回忆起，今天是米勒斯去镇上赌场的日子。
看着晴朗的天空，萨波拉紧了身上的衣服，企图让自己变得更暖和些，但寒冷却时刻陪伴着他。
第二天，汉纳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身上全都是伤口，似乎是被野兽攻击的伤口。
这些天艾斯都不怎么来找萨波，所以萨波只能一个人在屋里进进出出地给汉纳包扎伤口和换药。
“喂，小鬼。”虚弱的汉纳一把抓住萨波的手，力气大得出奇，“最近不要一个人去森林。”
萨波点了点头。
汉纳放心地松开了手，沉沉地睡了过去。
受了重伤的汉纳一睡就是好几天，萨波在出去找食物的时候，总会听到附近的人谈论最近死了很多人。
“据说是被野兽吃了。”
“那不是野兽！我看到了，那是一匹狼！它的眼睛是可怕的绿色！”
各种各样的谈论都围绕着巨大的森林。
萨波沉默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想着艾斯这些天不来找他也挺好的。
这样的话，至少萨波不用担心艾斯会被森林里的野兽袭击。
这么想着，萨波搬着木材慢吞吞地走向小屋。
不过他刚走到小屋门口，就完全愣住了。
艾斯这个好少年正站在小屋门口对萨波招着手。
什么叫做说曹操曹操到，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萨波把木材堆放到一边，直径走向小屋：“你怎么来了？”昏暗的小屋里并没有汉纳的身影，萨波的脚步一顿，回头紧张地问，“汉纳呢！”
“汉纳？我以为他和米勒斯出去了。”
“不对，米勒斯没有回来。”萨波抓过一边长长的水管，将其中的一根递给艾斯，“汉纳肯定进森林了，我们得去找他，他受了很重的伤。”
在路上，萨波给艾斯大概讲了一遍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汉纳跟着米勒斯去镇上，最后却只有汉纳一个人回来。
他们两人一定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米勒斯很有可能已经回不来了。
这个结论让两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但谁都没有把它说出口，因为他们心中某个地方隐约期待着米勒斯还活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巨大的森林里穿梭，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两人找到了几具被嚼碎的人骨。
“我们离它很近了。”萨波小声说。
艾斯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巨大叶片之间。
突然，左方传来了狼嚎声，那个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两人绷紧了身体，不敢再往前迈出一步。
觉察到危险的萨波猛地将艾斯往后一扑，两人惊险地躲过了一匹灰狼的攻击。
昏暗的森林中，他们能看见灰狼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灰狼往前走了一两步，它的脚底传来铁链拖在草地上的沙沙响声。
萨波注意到灰狼的前脚上都被拴着铁链，只是铁链被挣断，已经失去了拴住这匹狼的意义。
“萨波，待会它冲过来的时候，我抓住它的爪子，你趁机攻击它的头部！”
艾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萨波回过神犹豫着说：“我们……我们还是先跑吧。”
“你在说什么啊，萨波，我们要是不干掉它，就会被它干掉！”
艾斯看着萨波犹豫不决的背影，坚定地说：“我是不会逃跑的！你要跑就跑吧！”
“那个啊，艾斯……”萨波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水管，犹豫着说，“我之前做了很多噩梦……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那样的梦会变成现实。”
“你在说什么啊，萨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萨波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面前的灰狼毫不犹豫地扑向他。
无论是艾斯还是萨波，谁都没有做好准备。
灰狼在扑上萨波之前被另一匹黑色的狼扑倒，紧接着，两匹狼撕咬在一起。
萨波很快就认出了黑色的狼，是之前在森林里见到过的那匹狼。
黑狼丰富的战斗经验使它占了上风，很快，灰色的狼就被打得落败。凶残的灰狼逃向另一边，黑狼连忙追了上去，却被子弹击中头部倒在了地上。
17
“你们没事吧？”提着枪的汉纳跑到了两人面前。
“你打错了，要攻击我们的是那匹灰色的狼！”艾斯指向灰狼逃窜的方向，“它往那边跑了。”
“他没有打错。”萨波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斯和汉纳都愣住了。
萨波把艾斯拉到了自己身后，抬起头看向表情古怪的汉纳：“因为那匹灰色的狼，是米勒斯吧？他是一个吃了狼人果实的人。”
汉纳的瞳孔一阵收缩，他举起枪对准萨波：“你怎么知道。”
“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萨波补充道，“虽然是在另一个未来。”
“你……”
“你们旅行的过程中，总是会有小孩消失。那是因为米勒斯很喜欢小孩，那些孩子也喜欢他，在米勒斯发病的时候，他们全都……被吃掉了。”萨波看着漆黑的枪口，慢条斯理地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米勒斯吃的果实并不是真正的恶魔果实，而是被人制造出来的恶魔果实，所以它才会有副作用。现在，米勒斯已经抑制不住他体内的副作用，所以才一直没有变成人的形态。”
站在萨波身后的艾斯惊讶地看着萨波。
萨波沉默了一会，缓缓说：“米勒斯是不是对你说过，如果他有一天再也无法变成人形，你就必须杀了他。”
就在前几天，米勒斯的确对汉纳说过这句话。
当时汉纳跟米勒斯争吵了起来，但最后汉纳还是被米勒斯说服。身为一个大老爷们，汉纳竟然掉下了眼泪，凑巧被走进屋的艾斯看到。
汉纳缓缓放下了枪：“在另一个未来，我们都怎么了？”
“死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听到的时候，汉纳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是必然的结局，不是吗。”汉纳背起枪背对着萨波和艾斯，对他们摆了摆手，“小孩们赶快回家吧，我要去找米勒斯了。”
萨波浑身一震，跑上去拽着汉纳说：“但是未来是可以改变啊！”
“怎么改变？”
“这个……你可以找个笼子把米勒斯关进去，然后去找——”
“我是不会把他关进铁笼的。”汉纳扯开了萨波的手，“现在，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一定有办法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萨波再一次抓住了汉纳的裤腿。
汉纳停下脚步，伸出手拍了拍萨波的头，对上萨波焦急双眼，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跟他约好了，无论他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他。”
“不——等下！”
拨开大一片绿叶，受伤的灰狼正弓着背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
汉纳深吸一口气，举起枪口对准了灰狼的头。
砰。
毫不犹豫的枪响声让萨波跪在了草地上，回忆起什么的萨波猛地站起身扑向汉纳：“快住手——”
砰。
又一声枪响，汉纳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两个未来重叠在了一起。
萨波恍惚地站在原地，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艾斯。
米勒斯死了，汉纳也死了，在这之后……就轮到艾斯了。
18
没关系的，我会保护好艾斯。
恍惚间，萨波脑海里闪过一片火光。
有谁在火光中倒在地上。
“艾斯……”喃喃着这个名字，萨波抬起头抓住了艾斯的手，“就是这个名字……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心里的这个名字……”
艾斯茫然地看着萨波，“你怎么了？萨波！”
“就是这个名字……一想起这个名字……就觉得好温暖……与此同时，却又感到了巨大的悲伤……呐，艾斯！”萨波看向艾斯的双眼，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醒了吗？”
门口响起的懒洋洋声音让萨波坐起身。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喂喂，不会吧，萨波，别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逃过相亲哦。”
不知道为什么，萨波就是无法看清他的脸。
躲过这个人伸出的手，萨波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跟以往的不一样。
他好像……长大了？
现在又是在做梦吗？
从哪里开始是在做梦？
对了，艾斯呢，艾斯在哪里！
萨波一把抓住这个人的手，焦急地问：“艾斯在哪里？”
眼前的人愣住了，许久后，萨波听见对方生气的声音：“喂，小子，别开玩笑了。你认识的艾斯，不是早就已经——”
“啊，我以为汉纳和米勒斯出去打猎了。”艾斯的声音突然响起，萨波愣愣地扭回头，看见艾斯好奇的脸，“喂萨波，你发什么呆呢。”
“额，啊？”
周围的景色变成了废物终点站小屋的景色，萨波有点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艾斯疑惑地上下打量着萨波，“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额，没有……我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你问我汉纳哪去了，我回答你了。”艾斯指着空荡荡的小屋，“我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汉纳，所以猜测他应该是和米勒斯去森林里打猎了。”
萨波茫然地站在原地。
“对了，我来这里的路上，听附近的人说，森林里好像来了一匹凶猛的狼。”见萨波没有什么反应，艾斯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情报，“看样子我们以后去打猎，必须要小心点才行。”
萨波愣愣地点着头。
“你到底在发什么呆啊，我们要去找汉纳他们吗？”
“诶？不，不用了。”萨波摇了摇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刚才可能又做噩梦了。”
“在走路的时候做恶梦？”
“大概吧……”
“你真厉害……”
“啊哈哈，我姑且把这当做夸奖好了。”
艾斯抱过萨波手上的木材，两人一起把木材堆在小屋前。
在萨波发呆的时候，艾斯难得主动担起了煮饭的任务，他一边把大锅搬到支架上，一边聊起了最近的事：“其实我最近没怎么来找你，是因为达旦家来了一个很可怕的人物。我为了不被他杀掉，这几天真是拼尽了全力，所以一直没有来得及找你。”
萨波搭把手，跟着艾斯一起把大锅放在支架上，好奇地问：“你说的可怕人物，指得是谁？”
“是一个叫做卡普的臭老头。”把锅放好，艾斯松了口气，接过萨波递过来的木材放在大锅底下，“那个臭老头超级可怕！你要是见到了，你也会觉得他很可怕。”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巨大的锅里放着各种材料。
“啊，对了，我们忘记打猎了！”放完材料后，两人才注意到他们还没有把主食放进去。
“啧啧，真是两个没用的小鬼。”另一边响起的声音让萨波惊讶地张大了嘴。
受了很重伤的汉纳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笑眯眯拖着一头野牛的米勒斯。米勒斯的身上也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手上掉了一大块皮，简直像被铁链磨出来的一样。
“这几天我在森林里迷路了，真是可怕呢。”米勒斯笑着把野牛丢到大锅面前，“啊，看样子，这口锅还是小了呢，这么大的野牛，估计无法全部被放进去呢。”
艾斯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屑地说：“这个森林对我来说就像自家后院一样，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在那里面迷路，真是太没用了。”
米勒斯笑意盈盈地赞同了艾斯说的话：“没错，汉纳和我真是太没用了。不过说真的，我差点就死在里面呢。汉纳也是，差点就被野兽袭击了，不过还好，有一匹黑色的狼救了他。”
闻言，萨波连忙问：“那匹黑狼现在怎么样了？”
汉纳不满地说：“你这小子最先关心的居然是狼不是我，嘁，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鬼。”
米勒斯在旁边回答了萨波的问题：“那匹狼受了点伤，不过汉纳已经替它包扎好了。”
“是吗，那就好。”萨波松了一口气，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抬起头，对看向这边的米勒斯和汉纳笑着说，“欢迎回来！”
艾斯也跟着萨波的样子对两人扬起笑：“欢迎回来~”
米勒斯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愉悦地笑了起来：“恩，我们回来了。”
萨波坐在艾斯身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未来被改变了。
无论是米勒斯，还是汉纳，全部都活着。
这样的话……
艾斯也一定……会活着。
“对了，萨波，那个……我有点事想问你。”看着汉纳扶着米勒斯走进小屋，艾斯神秘地把头凑到了萨波身边，他的耳根泛着红，“咳……那个，如果一个人男人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男人，会不会很奇怪啊？”
“咦？艾斯喜欢上了谁？”
“啊啊，不是我啦！为什么萨波第一时间想到的会是我啊！”
“是吗，那是谁？”
“嘛，是那个谁，反正就是那个谁。我只是很好奇……这样子不会很奇怪吗？”
“当然不奇怪啦。”萨波笑眯眯地回答，“因为我就喜欢艾斯呢。”
“搜噶，原来不奇怪——诶？！！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
“但是你刚才说……”
“嘛，以后慢慢告诉你这些好了。”萨波搭上了艾斯的肩，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我们以后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会慢慢的……将一切都告诉你的，艾斯。”
完
19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一个妹子说的一句话，然后萨波许了愿。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妹子，但当她看到萨波礼貌笑着的脸时，却很无趣地说：“不行啊，这个笑嘻嘻的家伙完全没有在笑，一直哭哭啼啼的烦死人了。”
萨波干笑着对一边的同伴耸肩，告诉他们：“你们还是放弃吧，为什么我偏要相亲不可。”
然后，回到船上的萨波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许了个愿。
——“要是一切能重新开始就好了。”
悲伤的过去会渐渐被重新开始的美好记忆所替代。
噩梦一样的现实被当成了噩梦，美好的梦境被当成了现实。
抱着这个愿望睡下的萨波，再没有醒来过。
